如何评价「玻璃大王」曹德旺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对中美两国经济的评价? 举报 理由 举报 取消 详细内容请移步微博视频 2017年4月11日 10 条回复 1099 次浏览 制造业,劳动力,商业,国际贸易,成本,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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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这几天不少人在传曹德旺逃跑了。我们第一时间采访了曹德旺,他自己的回答是:
“事实上曹德旺没有跑,也不会跑,我的事业重心一定是在中国,因为我是中国人。我去美国,今年70岁了,不会讲话不会开车,进不了他的主流社会,我去干吗?”
那么曹德旺为什么要在美国建厂呢?
根据曹德旺的分析,虽然美国的人力成本比中国贵,但是土地、能源、利息、物流、税收等费用都比中国便宜,而且在美国“办个企业不用像在国内一样请客送礼,看上级领导脸色”。六年前,与美国对比,中国商品的生产成本低,交易成本高;六年后,中国商品不仅交易成本高,而且连生产成本的优势也快消失了。长此以往,中国制造业恐怕将没有任何竞争优势。
从经济发展的趋势来看,中国企业生产成本的降低空间非常有限。要提高中国制造业的竞争力,主要还是依靠降低交易成本。交易成本泛指所有跟交易有关的成本,包括管理、销售、物流等环节产生的费用以及税收、杂费等“看得见”的费用,还包括各种形式的“公关”费用以及保护财产权和知识产权的费用等“看不见”的费用。通俗地说,交易费用是制度运行的费用。因此,一个国家的制度质量越高,其运行费用就越低,分摊到企业身上的税收和杂费就越低,企业就越是可能有竞争力。反之,如果一个国家政府运行效率低、贪腐严重,税费必然高,企业的负担就越重,想降也降不下来。
最近的经济学理论证明了上述观点。过去,经济学家认为一个国家的要素禀赋决定了比较优势,进而决定了贸易模式。现在,经济学家发现一个国家的制度质量决定了比较优势以及贸易模式。哈佛大学经济学家纳恩(Nathan Nunn)的跨国实证分析表明,那些制度质量更高的国家,在生产和出口高科技产品(契约密集型产品)方面具有明显的比较优势。
因此,要提高“中国制造”的国际竞争力,关键是提高中国的制度质量,降低中国的制度成本。就此而言,在2015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公报里也明确提出“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
降低交易成本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第一,提高政府运行效率,严厉打击贪污腐败,减少各种浪费。第二,精简政府规模,建设高效的“小政府”,从而大大降低财政性支出,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减少税收。第三,加大对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的产权保护力度,坚决禁止对企业的各类违规收费和摊派。第四,保护企业的合法契约,政府要带头遵守“契约精神”,这样才能优化经商环境,减少企业投资的不确定性。
以下是我们与曹德旺的完整对话:
新京报:此次在美国投资建厂是基于什么样的契机?
曹德旺:福耀是做汽车玻璃的,我做了三十几年的汽车玻璃,国外8大汽车制造商都是我的客户,最初签约时,他们只是在中国买我的玻璃,因为我在其他国家没有工厂。
2009年,德国大众要求我们作为供应商2012年前必须在俄罗斯有工厂,那我们2012年就在俄罗斯建了一个厂;2012年,通用公司又要求我们,2016年12月之前必须在美国建一个工厂,2017年1月必须在美国供货。这个时候福耀已经是通用最大的汽车玻璃供应商了。准确来讲,一开始决定去外面建厂是我们答应人家的,不答应生意就没法做。
新京报:10亿美元的投资是怎样构成的?
曹德旺:在俄亥俄州建的汽车玻璃工厂投资6亿多美元,在其他两个州建了配套的上游材料工厂和仓库,花了3亿多,总共加起来10亿美元。
新京报:建厂的资金都是福耀自己承担?
曹德旺:那当然了,作为供应商你有这个责任。不过国外这些大企业是先拿大单跟你做两三年,让你先赚到钱再出钱建工厂。像美国通用就是提前给我们签了单,我们答应人家在2016年建厂。
新京报:能不能讲讲投资建厂前实地考察的过程?
曹德旺:2013年开始,我们就在美国各地考察。各个州都知道我们福耀要来美国建厂了,几个州的招商局跑到福耀,抛出很优惠的条件,希望能吸引我们。比如,我在俄亥俄州建厂房,18万平方米,675亩地,卖给我1500万美元,俄亥俄州政府给我们各种补贴,目前第一笔补贴就有1500万美元左右。算下来等于买土地没有花钱。
新京报:实地考察和比较后你有什么感想?
曹德旺:我认为美国人恢复制造业大国的决心很大。从总统到各个政府部门的一把手都出面为发展制造业“站台”。调研完之后我觉得,我早就应该来了,而不是一直拖在国内。
新京报:为什么这样说?
曹德旺:中国制造业成本太高,美国天然气每立方相当于7毛钱人民币,中国卖2块2,这还是政府对我很优惠的前提下;电价,美国3毛钱左右,中国6毛多;高速公路,美国不收费,中国过路费一吨5毛钱。
新京报:你最近也对外说过“中国除了人便宜,什么都比美国贵”,你认为在前面你提到的“贵”的东西中,什么又是最“贵”的、最大的负担?
曹德旺:增值税吧。中国的增值税有多高?简单来说,一个卖6000块的手机,增值税大概要交1020块。当然,其中有可以抵扣的项目,是哪些呢?按照目前的税收制度,采购的费用可以抵扣,工资不能抵扣,折旧费不能抵扣,管理费、运输费这些都不能抵扣,不能抵扣的部分大概有40%到50%。
按照中国目前一般企业的利润水平,这样算下来,最终大约有一半的营业利润都被收走了。制造业利润非常微薄。
新京报:美国的情况呢?
曹德旺:美国没有增值税,只有35%的所得税,加上其他各项税费总共大约40%,中国制造业的综合税负比美国高35%。其中问题主要就出在增值税上。
新京报:你过去常常提到小微企业,说“小微企业是国民经济的末梢神经”。增值税对小微企业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
曹德旺:小微企业就更艰难了。增值税的存在让很多小微企业长期无法发展壮大,也就难以和大企业做生意。这样一来形成恶性循环,会把很多小微企业扼死在摇篮里。我们福耀自己就是小微企业出身,我相当明白其中的艰难。
新京报:作为制造业企业家,你认为国内增值税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曹德旺:像美国一样,把增值税取消,改成所得税,同时把所得税提高,赚钱了交税,没有赚钱就不用交税。
但是另一方面,还要对那些骗税的进行从严打击,那些偷税漏税的,要从严惩处,就让他倾家荡产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中国对这些反而管得不够严。
新京报:我们过去一直有个认知,中国人力成本低,廉价劳动力是一个优势。
曹德旺: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前面说的所有的成本综合加下来,即使在劳动力比美国便宜的情况下,中国也已经没有突出优势了。况且劳动力现在也只是比美国便宜,跟周边国家比,一点竞争力都没有,跟俄罗斯、波兰、中欧都差不多,甚至中国的白领工资比这些国家还要高。
新京报:你认为中国制造业丧失劳动力优势的主要原因在什么地方?
曹德旺:其中有一个原因我觉得是国内基建速度太快,房地产发展过热,这些方面都需要大量的民工。你知道现在房地产建筑工地都是怎么招工人的?很多都是按天招人,按天算钱,比如一天10个小时,给工人400块钱,他们也不交税。但是制造业不一样,我们要交税、买保险。劳动力价格就是这样抬高的。
另外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现象,现在学生毕业后,首选的职业他要去当公务员,公务员当不上,退而求其次,选择进入银行等金融机构,高素质的工人越来越少。
新京报:跟美国的劳动力状况相比呢?
曹德旺:美国蓝领劳动力价格大约是中国的8倍,这是美国之前施行的“去工业化”带来的后果,持续从上世纪70年代到现在大概50年的时间。上世纪80年代时,美国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都不去工厂了。去哪儿呢?大量跑到华尔街、硅谷这些地方。美国金融危机之前,服务业占国家GDP在65%左右。
这导致现在美国要恢复制造业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劳工结构的问题,年轻工人没有,都是老工人。
新京报:这个“去工业化”的后果,跟中国现在的劳动力状况有可比性吗?
曹德旺:不是,美国是去工业化,而我们中国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实现过工业化,从美国学到的直接就是现在的“去工业化”。不过现在美国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了,在大力恢复制造业。
新京报:你以企业家的角度来看,国内制造业的环境是否还具备吸引和留住投资的优势?
曹德旺:我就说一个现象:现在很多好的企业搬到欧美去了,中小企业呢,有的搬到越南,有的搬到柬埔寨。以纺织业企业为例,在越南、柬埔寨,棉花一吨比国内便宜40%;电价、水价、气价比国内便宜四五十,工人工资又比国内低。
新京报:鉴于你前面谈到的这些问题,你觉得政府应该怎么做?
曹德旺:我希望政府继续支持提倡发展实体经济,其实最近政府的声音也对实体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在具体做法上,政府应该关注小微企业,关注实体经济,财政金融要向国家扶持的产业倾斜。解决制造业的增值税问题。
新京报:其实政府也一直在提倡资金要“脱虚就实”,你认为关键在哪?
曹德旺:政府官员的数量毕竟有限,而利益群体层面比较广。你(政府)把这个窗户关掉,他从那个窗户跳进来,你把那个窗户关掉,他又从天窗跳进来,防不胜防的。所以我觉得,这个需要很多企业家自律,能够懂得大义,因为这不光是政府的责任。
我以前老说,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我觉得在国土上每一个企业家都应该以国家为重,树立一种报国为民的心态。
新京报:“报国为民的心态”,这个话怎么理解?
曹德旺:就好比金融、IT、房地产,这些赚钱快,赚钱也多,我为什么不做?因为我觉得做这些事除了自己赚两个钱,对国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多少人找我搞私募基金,我从来不答应做,我宁可捐给慈善机构,我也不愿意做这些。
新京报:这种取舍是完全出于你个人的价值评判吗?还是说商业考量?
曹德旺: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价值观。
新京报:现在福耀在国内和国外投资的比例大概是什么情况?
曹德旺:大概5年的时间,福耀在国外投了大约有70亿人民币,在国内也有七八十亿,目前来看投资规模基本持平。投资形式主要都是建厂,建生产线。
新京报:下一步福耀还会加大在国外的投资吗?
曹德旺:这个不好说,看具体情况。
新京报:很多人想知道,玻璃大王接下来还会把发展重心放在国内吗?
曹德旺:毫无疑问是放在国内,因为我的总部在中国。我在中国拥有一家最好的上市公司,每年我有两位数的增长,去年我才在香港挂牌。福耀现在净资产300个亿,我在国外才投了这些,能算什么?
当然,从企业发展的角度,我是要塑造一个跨国集团。我之所以公开讲,中国税负太高、成本太高,这不是我在抱怨,也不是我要跑。我只是为了提醒政府,也提醒企业家,提醒大家危机感,告诉大家要小心。我的朋友说我应该把嘴巴闭起来,我就是太直率了,最近遭了不少骂。
新京报:你认为你的做法(去国外投资)会不会引发国内企业的示范效应,或者说跟风?
曹德旺:做得好的人应该走出去。但是我也警告大家,你出去干什么、你能拿什么东西出去,这些最好想清楚。
我在美国投资已经20年了,1995年进美国投资,到1998年,四年时间亏了接近1000万美元。福耀现在不一样,我有了跨国集团的规模,有了自己的技术,自己的资本,有稳定的订单,有美国市场的认可度。像我这样的企业,我觉得你就可以出去。
新京报:有些人像当年说李嘉诚那样,说“不要让曹德旺跑了”,你想怎么回应这种声音?
曹德旺:我觉得可以有这么一层理解:我们应该思考,为啥曹德旺要“跑”?把我前面说的问题解决了,大家不就不跑了吗?
另外我想对他们说的是,事实上曹德旺没有“跑”,也不会跑,我的事业重心一定是在中国,因为我是中国人。我跟你现实一点讲,我在中国是政协委员,有一定的政治地位,我获奖无数,慈善捐款金额达到80亿,大多数国人很尊重我。我要是考虑到钱,那我的股票很坚挺,我把股票卖掉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我自己儿子又不接班,我去美国,今年70岁了,不会讲话不会开车,进不了他的主流社会,我去干吗?
新京报:美国大选后形成新的政治格局,是否会对中国制造业产生影响?
曹德旺:我在美国的时候,有记者采访时问我,特朗普对中国的经济政策可能很严厉,你怕不怕他制裁你。我跟他讲,我是企业家,我在美国做生意,我做的事第一就是研究美国人需要什么东西;第二,我能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做出满足他需要的东西,如果我都能做到,质量也能达到他的要求,他什么TPP都没关系。为什么呢?你美国人自己需要,你又不会做,那你当然要去买了。这就是我理解的、我们跟美国的政策:你好我也好,我不好你也不好。
中国的增值税有多高?简单来说,一个卖6000块的手机,增值税大概要交1020块。不能抵扣的部分大概有40%到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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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曹德旺的哥哥曹德淦当过漳州市委书记,福建省副省长,福建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曹德旺本人也是中国大陆的政协委员,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有一定的政治地位,曹家两兄弟一商一政,这样的组合需要低三下四?那大多数一无官身二无商的国人算什么?我只能说你想太多了吧。
他怕一个不小心成为民族主义狂怒的标靶?
那你们知道不知道早期从日本进口的汽车玻璃一块就高达几千元,成本仅仅一两百元。曹德旺就是不服气了,不想被迫接受这种不公平,想造出中国人自己的汽车玻璃。他本身就带有点朴素的民族主义的思想,不然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早期中外玻璃技术那么大的差距早就不干了。
他需要担心民族主义狂怒?
他今年七十岁,获奖无数,慈善捐款金额达到80亿,作为“中国首善”,任何心态正常的国人都会很尊重他。而福耀玻璃的总部在中国,他在中国拥有一家最好的上市公司,每年福耀玻璃有两位数的增长,去年才在香港挂牌,福耀集团现在净资产就有300个亿。他在国外投了大约有70亿人民币,跟他在国内的净资产和捐款比起来,这能算什么?
他在俄罗斯有工厂,在美国也有工厂,国外8大汽车制造商都是他的客户,他在美国投资已经20年了,他有跨国集团的规模,有了自己的技术,自己的资本,有稳定的订单,有市场的认可度,足够打造一个全球跨国玻璃制造集团。
他实实在在的分析中美两国制造业在税收、成本、利润方面的优劣,如果你们去搜索下他过去的访谈,就会发现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发表类似的看法。
偏偏大陆某些媒体就是爱搞大新闻,硬是把他的跨国经营策略给解读成“跑路”,你们这些无量媒体咋不说中国中冶那些国企跑路?你们咋不说他跑路俄罗斯?
“我认为你们媒体有问题,中国问题先从媒体身上解决。”曹德旺这句话说的很对。
大陆的某些媒体整天正事不做,故作惊人之语,天天情绪化的炒作,没有半点实事求是的分析,跟台湾三立苹果那些货色几乎low到一个水平线上,为了赚取流量真的没有下限了,真是“两岸一家亲”。
数据化说明曹德旺美国设厂的真相
1:福耀玻璃自身的雄心
福耀玻璃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汽车玻璃制造商,
它占据了中国汽车市场70%的份额,全球份额为20%,排在世界第二位。
全世界唯一能和福耀对标的制造商是日本旭硝子。旭硝子是汽车玻璃全球份额第一名
但对比福耀玻璃,旭硝子处境相对艰难,旭硝子在和福耀竞争中处于全面弱势,我们对比下两者的营业收入和利润情况,下图是旭硝子2015年的财报
2015年,旭硝子的业务收入52.2%来自玻璃,玻璃业务是不折不扣的主营业务。
运营利润仅仅为133亿日元,大约6.92亿人民币,运营利润率仅仅1.9%
注意,旭硝子的玻璃业务包括了汽车玻璃和建筑玻璃,如果单看汽车玻璃,旭硝子2015年来自汽车玻璃总收入大约为185.1亿人民币,比2014年仅仅增长1%,
2015年,福耀玻璃业务收入为135.7亿人民币,比2014年增长5%,净利润26亿人民币,
净利润率19.2%,福耀基本只做汽车玻璃,非常专注。
也就是福耀玻璃的利润率是旭硝子的10倍,
这是福耀玻璃在技术和管理上在业界领先的结果。福耀玻璃在制造工艺上可以实现一条产线多品种小批量生产,更符合汽车玻璃的个性化需求,海外三大竞争对手:日本旭硝子,板硝子和法国圣戈班均很难复制,因为意味着设备和产线几乎全部更换,这在目前海外竞争对手都处于超低利润率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事。
再看2016年前三季度,福耀玻璃营业收入增长了19.55%,净利润更是增长了17.65%,
而旭硝子2016年前三季度来自玻璃业务的收入下降了1.5%, 其中第三季度更是下降了5%。
也就是说福耀玻璃在进一步蚕食旭硝子的全球市场份额。
福耀玻璃已经是一家跨国集团,销售额30%在国外,已经是美国通用汽车的最大供应商。
随着这几年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崛起(尤其是2016年,自主品牌销量大爆发,2016年11月,长安,吉利,长城月销量集体突破10万辆),福耀即使守在中国市场,
未来的增长也是可以预期的。但是曹德旺领导的福耀的雄心远远不只是在中国。
随着海外最大竞争对手旭硝子逐渐式微,不仅在客观上在和福耀竞争处于被动地位,旭硝子在主观上也有意收缩汽车玻璃业务,转向其他业务。
在国内份额已经占到了70%的情况下,海外竞争对手又处境艰难的局势下,福耀走出去抢夺国际市场,帮助日本在汽车玻璃领域去工业化,也是必然的选择。
2:曹德旺提到了中国制造的两个优势,这个不能忽视。
一个是人力成本只有美国的八分之一,一个是中国的劳动生产率比美国高。
可能大家对老曹说的中国劳动生产率高没有一个概念,同样是福耀玻璃的工厂,
中国工厂和美国工厂的劳动生产率差多少呢?《中国财经报道》2016年10月播放了一期关于福耀玻璃的节目,里面已经给出了答案。
美国由于长期的去工业化,年轻的工人不好找,有经验的都是50岁以上的老人。
2016年,福耀从国内调集中国工人,在美国工厂,和已经训练和上岗了半年多美国工人进行了生产效率测试,给汽车玻璃压膜。
在两条线上中国和美国工人进行比赛,双方也都知道是比赛。
福耀公司制定的生产定额是800片,最终中国工人可以做到生产1011片,超出要求20%,
而美国工人只能生产792片,没有达到要求,然而这已经让中方管理人员喜出望外了,因为美国工人平时的工作效率只有500多片,是通过比赛激发了竞争意识才提升到了792片。
也就是说,美国工人真正的工作效率只有中国的50%。
3:曹德旺反应的数据是真实的,但是不应该误读。
以下为曹德旺12月19日接受新京报采访的回答:
1)曹德旺:在俄亥俄州建的汽车玻璃工厂投资6亿多美金,在其他两个州建了配套的上游材料工厂和仓库,花了3亿多,总共加起来10亿美金。
解读:确实在美国投了十亿美金。
2)曹德旺:福耀是做汽车玻璃的,我做了30几年的汽车玻璃,国外8大汽车制造商都是我的客户,最初签约时,他们只是在中国买我的玻璃,因为我在其他国家没有工厂。
2009年,德国大众要求我们作为供应商2012年前必须在俄罗斯有工厂,那我们2012年就在俄罗斯建成一个厂;2012年,通用公司又要求我们,2016年12月之前必须在美国建一个工厂,并且2017年1月必须在美国供货。
这个时候福耀已经是通用最大的汽车玻璃供应商了。准确来讲,一开始决定去外面建厂是我们答应人家的,不答应生意就没法做。
解读:在美国设厂是客户的要求,不答应生意没法做
3) 曹德旺:2013年开始,我们就在美国各地考察。各个州都知道我们福耀要来美国建厂了,几个州的招商局跑到福耀,抛出很优惠的条件,希望能吸引我们。
比如,我在俄亥俄州建厂房,18万平方米,675亩地,卖给我1500万美金,俄亥俄州政府给我们各种补贴,目前第一笔补贴就有1500万左右。算下来等于买土地没有花钱。
解读:送土地送补贴不是美国的优势,这个中国也可以搞。
4)曹德旺:中国制造业成本太高,美国天然气每立方相当于7毛钱人民币,中国卖2块2,这还是政府对我很优惠的前提下;电价,美国3毛钱左右,中国6毛多;
解读:浮法玻璃生产,天然气是最大成本之一,占了30%-40%,而天然气这个资源价格美国只有中国的三分之一,美帝国主义的页岩气革命并非浪得虚名。电价美国是中国50%,这个也没的说。
但是注意,资源优势其实不能算很大优势,例如一旦工厂多了,那么资源价格还能那么便宜吗? 中国现在疯狂建核电站,电价相信会有降成本空间,天然气就不容易比美国便宜了,不过好在也就是玻璃这样的少数行业天然气成本高。
5)高速公路,美国不收费,中国过路费一吨5毛钱。
这还不包括税负。美国只有35%的所得税,中国除了25%的所得税,还有百分之几十的增值税。再算上其他各项税费,算下来,中国制造业的综合税负比美国高35%。
解读:税美国是35%, 中国各种税费算下来比美国高35%,也就是总共47%
高速公路过路费,这个就是不如美国,没的说。
来我们总结下,中美两国在制造业成本上相对于对方的核心优势:
中国两大优势:劳动力成本是美国八分之一,中国工人生产率是美国工人两倍。
这其中劳动力成本优势会逐渐丧失
美国两大优势:资源价格便宜,税费和运输成本低
这其中税费和运输成本中国可以想办法改善,但是资源人家更丰富,这个中国办法不大,但是至少可以用核电等新能源方式降电价来弥补
中国的优势美国有办法削弱,美国的优势中国也有办法削弱。
中美两国的竞争是长期性的,谁也别想一下把对方打倒,所以媒体还是要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不要总是见风就是雨,来个中国制造业成本超过美国了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这并不符合事实。
大家大师的讨论很多了。我就只想曹先生的一段话,工资能不能和税有更多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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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直接取消增值税呢?随着要成为消费大国,增改所得应该是趋势。但,显然短期不合适,动荡太大。
但我觉得加黑这一点其实很重要。要发展服务业、发展高科技、提振消费力。要让老板愿意加工资。
这里就有一个非常好的点:工资抵扣增值税。
主要是培养大众,重视劳动的价值,不要总是只愿给硬件付款。各位大学的廉价高知们。要是可以给你们多发钱抵扣增值税,而不用高价买硬件来获得增值税。你们说好不好啊。(当然,有骗税的可能,但世界是进步的,方法总比问题多,不是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玻璃的生产,劳动力成本不是大头,能源、原物料、土地成本才是大头。中国资源匮乏,地狭人稠,这是一个客观事实。我们能源就是要依赖进口,原物料开采成本就是很高,而且刨除了青藏高原和无法利用的山地沙漠,在地理上,我们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日本。如果考虑水资源,恐怕说大号日本都抬举了咱。因此像玻璃这种产业,咱们确实先天不足。
想要竞争只能减税。但很明显,减税也不是长久之计。短时间内,靠减税留住企业或许可以解决一点就业,促进一下产业升级等等,但是长此以往,一个企业如果不能给国家贡献足够的税收,那这样的企业你强行留着它又有什么意义呢?图什么呢?就像你卖商品,短时间内你可以赔本赚吆喝,打击对手打开市场。但如果永远赔本,那你还非要生产这种商品干嘛呢?
因此我们要意识到这么几点:
1.中国虽大,但不是万能的。中国资源匮乏这是客观现实,经济学规律决定我们不具备生产原材料密集型产业的优势,如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那么迟早要完。
2.中国是国际市场的一部分,要扬长避短。中国唯一可能的优势就是人口素质,我们必须在这方面做文章,加快转型的步伐。车玻璃的生产咱们永远也抢不来,我们只能想办法去抢芯片的市场。
3.经济转型开弓没有回头箭。劳动力价格上去就永远不可能回落,这是经济学铁律,不以任何资本家的牢骚或者幻想而转移。贪恋低的劳动力成本迟早要完。前进或死亡,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4.企业必须要逐利,国家也是一样。曹德旺的选择没有错,他是在顺应经济学规律。你跟一个企业家讲爱国主义,这非常荒谬。论车玻璃,论农产品,我们地狭人稠的中国永远竞争不过地大物博的美国。我们的一线生机,只有不择手段的前进。
贴一下曹德旺自己的说法吧:
字体加粗是我自己加粗的,来源于新浪新闻。
美国三大汽车厂商都是福耀玻璃的客户,因此曹老板将工厂建在美国很正常,能源成本低、税收成本低、运输成本低。但这样的优势,只有对那些将美帝视作出口目的地的企业有用。大多数企业来说,因为最大的市场在中国,你把厂子搬到美国也没用,难道美国生产好了再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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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后一个反问句,我是这么想的,每个行业的成本构成都不同,人力资本、税收成本、供应链成本、交通物流状况这些影响成本的重要因素,对不同行业的企业来说是不一样的。
新闻里提到的去美国办厂的企业,一个是纺织业,因为原料和客户都在美国;一个是机械产品为主的制造业,例如三一、美的、海尔、福耀玻璃等等这些企业,因为它们想开拓美国市场,因此必须推进本地化,贴近终端客户。就像美国跨国企业拼命开拓中国市场一样。
除去这两类企业,在绝大多数行业,美国制造相对中国制造没有优势。传言说富士康想在美国办工厂,个人感觉不是很靠谱。第一,中国地方政府为了照顾富士康,在土地、税收、员工招聘上用上了洪荒之力;苹果手机几乎所有的零部件全部在中国(包括台湾)、韩国、日本三国制造,把它们运到美国恐怕比运到中国贵吧?
当然,舆论想喷的是中国不合理的税收制度,这个角度举双手赞成。
曹德旺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这么几件事
美国蓝领的薪水是中国的八倍
工厂的两千多个工人年纪和曹德旺差不多大
那么有个问题来了,美国到底需不需要那么多job?曹德旺自己承认招工有很大问题,找不到年轻人,即便是工资比中国蓝领高八倍的前提下都找不到年轻人。
所以铁锈州的白人到底是什么诉求?他们真的是找不到工作吗?为什么美国铁锈州的工人不接受比中国蓝领高八倍的工作?
按照曹德旺的说法,美国根本不缺工作的,恰恰缺的是劳动力,比中国高八倍的蓝领似乎不能叫廉价劳动力了吧。
美国又没有户口制度,迁移什么的完全不受阻碍啊。
那么传说中象征着清教徒似的铁锈州白人失业工人是不是纯粹是川粉的想象?
搞不好这帮人就想拿福利不干活,不然为什么福耀玻璃高薪都招不到工人?
或者美国失业率根本就是很低?
川普和曹德旺到底谁说谎?
··································
其实你们都搞错了焦点
曹德旺这个事儿的确是细分产业的个案
既不能替整个制造业背书
也不能昭示**药丸
但这次视频放出来的本身
才是问题所在
也就是说重点不是他说了什么
而且他说的这些话为什么现在放出来
有人已经指出这个视频不像是最近录的
那么以曹家的敏感性而言
这个时候放这个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给大会乃至后续政策出台敲边鼓
谁信?
经济会议定调之后
帮制造业哭穷的消息只会一波接一波
给制造业的利好政策也要陆续出来
曹只是出来站台露脸的第一个吧
这番与记者的谈话水平很高,不愧为在政经两界经营40年的行业翘楚。
总体评价:切中要害、立意深刻、目光长远、滴水不漏,没有让记者弄出制造业逃离中国的噱头。
媒体技巧:
1、果断否定记者对他自身长期待在美国的臆测后,先摆数据,客观比较两国成本,不让记者任意发挥。
2、针对悲观与乐观的诱导性提问,将责任反踢给媒体,再进一步进行两国基本面深入分析。
3、动之以民族大义,在舆论口留足了回转空间。
内容分析:
从曹德旺摆出的两国生产成本数据折算下来,单就利润率而言:若最终产品销往美国,那么最后相差百分之十几(字幕的百分之四十应该是曹德旺发音模糊所致),现场记者清晰重复了这个数据。
不太认可某些答案纠结于成本,或者认为玻璃行业不具有代表性。任何做到如福耀这种世界级规模的产业,必然与社会更基础更宏观的变量息息相关。“生意越大越需要看新闻联播”的道理就在这。而且从视频中谈话状态也很容易看出,曹德旺接受采访主动表达的内容重心不在于制造成本,更何况无论中美都没有超出他的预算。
可以说除了商业合作伙伴的请求,他观察近二十多年最终让他下决心作出这种耗费近半身家、影响未来十几乃至几十年的战略规划的最主要原因,不是这几年才逐渐有的百分之十几利差,而是他后半段采访对于国民经济环境基本面的观点阐述。
首先他指出悲观也好乐观也好,媒体要负很大责任,因为舆论不应当要求经济直线上升,应该像正常的经济形态一样,在波动中一步步提高。
这句话很有意思也是核心观点。
他当然明白国内媒体自身根本没资格要求经济增长走势,这种舆论倾向自然是是媒体背后的非经济因素导致的。这么说的原因不仅仅在于应付记者,更能将话题限制在可控范围内又能完整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句话背后的深层逻辑:
长期以来,特别是08年后,用来衡量经济态势的gdp指标由经济运行参考要素逐渐转变为政治指标。
然而,gdp统计数据的增长与货币的发行量息息相关,自08年开始,通过宽松的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超量发行货币守住了gdp的指标红线,这些超额货币也意味着抽取全社会相应资源输入特定领域。但由于没有健康的生产体系、消费市场,导致缺乏真实的利润,最终无力良性循环的资本再次流失,消耗掉大量资源、留下债务后涌入其他行业。
当初期的效应一过,漂亮的统计数据下是超发的货币并没有激活经济基本面,于是在非经济要素的压力下不得不再一次放水,进入一个循环怪圈。最终,原本定量定向投放的货币扩散形成了民间再也无法有效管控的资本,并在利润的驱使下趁着各行业监管体制不到位,再加上权力寻租行为,不是炒蒜、炒股、炒概念就是炒楼,形成了一波波私募基金、IT融资、网红经济、房价暴涨的资本奇观。而且原本在正常投资消费领域流动的资本也被短期的暴利吸引出来加入涌动的资本浪潮。
而此时,随着资金池越来越大越来越动荡,资本自身的能量与牵涉愈大愈广,监管部门发现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能从容调控了。(这也是过去一年多,调控楼市楼市涨、调控股市股市跌的根本原因。)
这样状况之下:一方面是银行、制造业、建筑业巨额的债务、不良资产与过剩的产能,另一方面却是资源不均导致的高企不下的各方面成本与普遍低迷的收入增长水平。
所以面对这种无法预估的形势,曹选择将一半的身家放在业已形成“制造业回归”倾向、且拥能源优势与市场的美国是很理性分散风险的决定。
虽然目前美国劳动力成本高、人才培养断层、华尔街金融业过于强大导致制造业空心化短时间难以逆转,但作为一个向全球采购同时供货全球的行业巨头,这种长远的战略布局除了私底下我们未知的商业机密外,更是看重的对长远大环境趋势的判断与提前布局而不是单是眼前的多出的一点利润。
因为,真正成功的生意人做的都是长久买卖。
最后,曹德旺非常含蓄地提出了中国精英的责任:
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