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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跑部”

从全国来看,什么事情一到东北特别是东北的偏远地方,不是过劲儿了就是刹车了,就拿“跑部钱进”来说也是如此。等你起跑时已经晚三秋了。

  细究起来,这“跑部”也不是今天的发明。首开“跑部钱进”先河并取得了突出成绩的,是刘姥姥。

  在曹雪芹笔下,刘姥姥出场已经75岁了,原是个“只靠两亩薄田度日”的老寡妇,后来被她女婿接了去养活。但她也不是白吃饭的,而是“一心一计”帮女儿女婿过起生活来。今日来看,刘姥姥以她特殊的角色“跑部钱进”,足以成为一个先进典型,可能组成以她为核心的报告团被各地邀请去做报告呢。果真如此,恐怕是曹雪芹所不曾想到的。

  你若不相信,咱们就来看看刘姥姥是如何做的?她都动了哪些脑筋、用了哪些手段、吃了哪些辛酸、取得了哪些政绩?

  认清家情,审时度势,提出“走动”战略。

  秋去冬来,天气将冷。刘姥姥的女婿狗儿也找不到什么项目可上,眼看人家发展很快可自己什么“形象”也没有,不免心中烦虑,自己吃闷酒发脾气。对此,刘姥姥看着心里也急,就为其出谋划策。说,咱们要认清家里的状况,从实际出发,虽说离城住着,但也算郊区,其优势是在天子脚下,“在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罢了。”咱王家和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王家原是连了宗认了亲的,想当初我和女儿去过一次。那王家二小姐着实响快,不装大,会待人,如今是贾家的二夫人。听说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恤老,经常赞助社会公益事业,舍钱舍米的。要是她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都比咱们的腰粗。咱们应当抓住机遇,走动走动。可不要小瞧这走动走动,这是狗儿家走出去招商引资,以开放促发展的思想萌芽。这一战略思想的提出有新意,有创造,有突破。后来的发展证明,对这一思路怎么评价都不过分。

 困难时刻显身手,承担重任,亲自出马。

  狗儿也不是光会喝酒,虽是蔫巴人但心里有数,担心办不成。刘姥姥也深知“侯门深似海”,咱们算个什么东西,但她提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坚信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出去闯一下总比在家猫冬强。狗儿见刘姥姥认识如此之高,信心如此之足,于是有意请这员老将出马。便笑着说,姥姥既然如此说了,况且您关系多,门路广,当年还见过姑太太一面,我看明天你老人家就亲自跑一趟吧,先试试风头再说。狗儿这个态度既调动了刘姥姥的积极性又很明确,连捧带压又留有余地,表现出了一家之主的水平和分寸。不带什么指标任务,只是试试,办不成也不打紧。然后又给刘姥姥出主意,仍然笑呵呵地说,我再教你老人家一个法子,你带外孙板儿一起去。先找到陪房周瑞,前些年我帮他买过地,有点交情,他会引你进门的。刘姥姥思考后也感到什么你狗儿那副男人嘴脸出去不得,年轻姑娘也难卖头卖脸的,还是我这副老脸去碰一碰。办成了,大家的功劳,办不成,算见见世面,也不枉我一生。女儿一直没吱声,听了刘姥姥的话大家互相笑了,相当于或类似于现在的一致通过了。

  不辞辛苦,几经周折,成功进入荣国府。

  第二天天没亮,刘姥姥就早早起来,梳洗一番,叫醒板儿就上路了。进城之后先是找到宁荣街。后到荣府大门,见车水马龙的没敢进入;后绕到后门,打听几个人没人理她;后站在角门边等;后一人告诉她到后街去问;后到后街问一小孩;最后是这个小孩引她见到了周瑞家的。二人还认得,刘姥姥与其套近乎,唠家常。从周瑞家打听到,如今不比五年前了,领导班子调整,太太退居二线,不大管事了,是二奶奶扶正。这二奶奶是太太的侄女,都是圈里人,叫凤姑娘,属年轻干部,二十多岁就有这等本事了,有一万个心眼,要说口才,就是十个有文凭的男人也说不过她,毛病就是对下属太严格了。刘姥姥在周瑞家引领下,见到了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的姑娘,当成是凤姐刚要叫姑奶奶,见周瑞家称平姑娘,才知道是个体面的丫头。后来……看见凤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这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多一点。刘姥姥天没亮起床,走时也就是天刚亮。凭这一老一小的脚步,估计一小时能走5华里。见到周瑞家的时候,“老太太屋里已摆完了饭了”,应是荣国府进餐时间。见到平儿后等着二奶奶召见时应是10点正。因为刘姥姥见堂屋中柱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一个秤砣般一物却不住地晃,使刘姥姥看着纳闷、发呆,心想“这是什么爱物儿?有甚用呢?”这时就听当的一声,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后来曹雪芹也没交代刘姥姥是否知道这是个什么爱物儿,想必刘姥姥一生中自进荣府之后那段时光令她纳闷的事儿不会少。初冬时天亮应在6点左右,这样算来,刘姥姥家离荣国府应在20华里左右。

  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跑到手一年的花销。

  凤姐也真体恤民情,她把刘姥姥当成客人接待。对来请示汇报工作的,让平儿一概挡驾,告之“我在这陪客呢,晚上再来回。若有要紧的事,你就带回来现办”。这可能是现场办公或急事先办的意思。刘姥姥听出了门道,赶紧往前凑了凑,周瑞家的在旁边也一个劲儿地递眼色帮腔:“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刘姥姥虽没上过学,但人老经验多,属社会人,急忙向二奶奶汇报求讨。今日带着你侄儿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因她老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越没盼头,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一边推着板儿说:“你爹在家怎么教你来?”凤姐何许人也,板儿那么小懂个啥,又能说个啥?“不必说了,我知道了”。一大早就往城里赶,还没吃饭呢,先安排吃饭吧。饭后,凤姐继续接待刘姥姥,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从关系上讲,不用你上门就应该想到的,因工作忙,会议多,事情杂。太太年龄大了一时想不到也属正常,我刚刚上任接管这一大摊子,不了解你们那里的困难。你这么远来,又是头一次开口,怎么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这样吧,昨天太太拨下来给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往下分派,你若不嫌少,暂时先拿去用吧。说后,又随手拿出一包银子,这是给你的打车钱,以后有空再来。一面说一面起身了。刘姥姥感激不尽,仍从后门去了。

  后来,刘姥姥再到荣国府时,以其当时的市场价为平儿参加的一次螃蟹宴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地算过一笔帐,一顿饭要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稼人过一年的了。”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既有现实收获又有深远意义。

  首先,开了财源。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搞到手二十两银子。

  其次,开了先河。认路、认门、认人,为以后进一步攀高结贵闯出了路子。

  再次,开了眼界。一是才入堂屋,只闻一阵香扑了脸来。想必刘姥姥闻惯了烟灰牛粪味,在这里闻到一股从没闻过的味,怎么仔细闻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却只感到身子轻飘飘地如在云端里一样。二是满屋子的物品都是耀眼争光,使人头晕目眩的。三是远处有笑声,约有一二十妇人往来,只听得衣裙窸窣声往那边去了。还有两三个妇人捧着大盒这边等,那边说了声摆饭,人才散去。又见二人抬了一炕桌放在炕上,桌上碗盘森列,仍是满满的鱼肉在内,不过略动了几样。这恐怕是那边吃后转放过来的。四是见凤姐炕上放着……铺着……,凤姐穿着……围着……带着……粉光粉脂。平儿站在炕边,捧着小小的茶盘,盘内一个小盖蛊。凤姐手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里的灰,也不接茶,也不抬头。那劲,嘿,真有派头。

  刘姥姥在地下已是拜了数拜,问奶奶安了。

作者:李建平 初入职场

从生活方式上看,已基本完成一个农村人即农民向一个城市人即市民的转变;从观念形态上看,仍处于由一个庶民向一个公民的转变过程中。    主要工作经历和甚或环境:村、乡、县、市。当过兵。   没有功名、没有功业、没有功牌、也没有功利。   现就职于中共吉林市委政策研究室。